宁波人陈汝咸:福建创艺装修公司好不好干呢漳浦“开邑第一贤令”

陈汝咸像宁波人陈汝咸到离家900公里的福建漳浦任知县13年,经历了各种困难和艰辛,清廉始终,政绩显著。离开漳浦

 

陈汝咸像

宁波人陈汝咸到离家900公里的福建漳浦任知县13年,经历了各种困难和艰辛,清廉始终,政绩显著。离开漳浦后,当地百姓对他的思念日益加深。人们为了纪念他,集资建造了祠堂称“月湖书院”。

清代著名教育家、理学家蔡世远在《月湖书院碑记》中对陈汝咸有很高的评价。这位乾隆皇帝的老师,提到当地百姓为纪念陈汝咸而立的生祠为何称“月湖书院”时说,“月湖者,所以表公清且明,又公乡有月湖故也”,月湖这个名字用来象征陈汝咸的清廉和明智,且他的家乡也有一个名为月湖的地方。

后人也因此称陈汝咸为“月湖先生”。

甬上证人书院。明末清初儒学大师黄宗羲的讲学地,陈汝咸年少时跟父亲在此听学并参加策论。(祝永良 摄)

1902年时的漳浦文庙。陈汝咸曾组织修缮,作为兴学场所。

赴他任百姓力挽

“陈知县要走了!”清康熙四十七年(1708年)的初夏,随着这个消息在福建漳浦县城乡不胫而走,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往县城,聚集了一万多人,只为表达一个心愿,陈知县不能走。

此前,县里的乡绅经过商议,已派代表前往省城,拜见总督梁鼐、巡抚张伯行,吁请把陈知县留在漳浦但没有成功。

听说上官没有答应,百姓们不约而同回家搬取农具,把县衙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。众人还一起对着县署大喊:“陈大人您不能走!”

陈汝咸见此情景,百感交集,他吩咐手下在县衙门口张贴告示,称自己确已收到上级调令,公务在身,不能不走,希望百姓们理解;说自己在漳浦多年,只是做了些该做的事,大家没必要如此挽留。

劝说没有任何效果,聚集在县衙周围的百姓仍在不断增多。

到了陈汝咸赴任的时间,他刚走出县衙,就被守在街巷上的百姓团团围住。《月湖书院碑记》记载:“公方出,众塞街巷环跪泣曰:‘公毋去,活我百姓!’拥肩舆,不得行。”陈汝咸见状,只得辗转回衙门。黄昏时,有数百群众卧守县衙大门,还有数百人围住城门。无奈,陈汝咸只得向城内守军借来两匹军马,带着一个随从,假扮成巡逻者,至夜半时分,穿小道走出北门,悄然告别和自己相处13年的漳浦百姓。

一名知县,为何会如此受百姓爱戴,陈汝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?

陈汝咸(1658年—1716年),字莘学,号心斋,鄞西后弄(今海曙区龙观乡后隆村)人,后随父迁居县城月湖。父亲陈锡嘏是黄宗羲的经学高足,康熙十五年(1676年)进士,官至翰林院编修。

1902年时的漳浦县衙。青石甬道正中为陈汝咸所立戒石牌楼。

少年时,陈汝咸跟着父亲到甬上证人书院听学并参加策论。证人书院位于府城白云庄,为明末清初儒学大师黄宗羲讲学的地方,是清代浙东学派的发源地。陈汝咸置身于这样的氛围中,专心致志于“慎独”的研究,通晓各家学说,成为人们眼里的神童。黄宗羲曾称赞:“这孩子今后就是程颐门下的杨迪,朱熹门下的蔡沈,前途无量啊。”

康熙三十年(1691年),陈汝咸在会试中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,随后成为进士,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。康熙三十五年(1696年)出知福建漳浦县,在任上一干就是13年,被誉为漳浦“开邑第一贤令”“江南第一清官”,其“良法善政”被载入史书。

陈汝咸主修的康熙《漳浦县志》。

除积弊解民倒悬

清初的赋税制度基本沿袭明制。清顺治十八年(1661年)九月始,清政府实行严厉的“迁海令”,漳浦沿海一带百姓被迫内迁,全县废弃田地12万亩。直到康熙十九年(1680年),沿海居民才得以复归故土。

陈汝咸初到漳浦,便面临一系列难题。首要的是由于实行“迁海令”19年,百姓被迫放弃在沿海耕作,而官府仍以旧的田籍来定赋税,造成旧农户实际上已失去土地,却仍要缴纳税粮。新来的耕作户因田籍不载入档案而免交赋税。当地的乡绅、官吏凭着权势可以享受“荫免”。面对这一积弊,陈汝咸向一方百姓作出承诺:“吾当为漳浦立百世之利。”

他亲自参与核算、制定本县的赋役征收计划。规定以300亩为一户,作为一个税收征收单位。“令百姓自报丁口田产,自封投寄,就地定户,以人定产。凡有田之人,皆必立户,纳粮多者开为首户,实行滚单法,以次轮催。”同时,以300户为一保,按每户人口多少出差役,对丁役五年一编,做到赋役均平。方案制定后,他将新法张榜在县城四门。自此,百姓不再蒙受无端榨取,县里的赋税也得以完额征收。

陈汝咸在调研中发现,漳浦百姓动不动为一点小事打官司。每当争执发生,弱势一方会服用一种叫“断肠草”的野生植物轻生,亲属借此要挟、勒索。一些粗通文墨的奸猾小人趁机充当讼棍,并与县里的捕快、地棍等勾结,唆使他人“碰瓷”没有背景的富户,常常“以一讼破中人产”。

陈汝咸了解情况后,声明任何人不得以此勒索他人,否则严惩不贷。他向民众宣传儒家的礼义孝悌,并规定户婚、田土等一般的民间纠纷由乡族自行调处,大的纠纷及案件由他亲自处理。陈汝咸处理案件迅速而慎重。一般的民事诉讼,只是书面通知当事人到场,不派差役拘捕,并能以理以法断案。如遇命案,他必亲临验尸。他还让违法的人去挖断肠草的草根赎罪,并拿出自己的俸禄收购这种草,堆在广场上当众焚烧。一段时间之后,断肠草在漳浦几乎绝迹。

陈汝咸率漳浦民众修建水利工程图。

福建地区旧时有“好巫尚鬼”的传统。一次,陈汝咸下乡时,见一户农家的门口围着许多人,就问围观的乡民。乡民说:“这家的主人冒犯了鬼神,昨天还在地里干活,今天就上吐下泻,正请巫医驱鬼治病呢。”陈汝咸看到一个巫婆手拿树枝抽打病人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他厉声喝退巫婆,然后给病人号脉开药。几天后,病愈的农夫带着蔬菜、水果等前来感谢知县的救命之恩。

陈汝咸认为,漳浦百姓这样做,是由于德化未及,民智未开。要对百姓进行教化,需兴办学校。他治理漳浦期间,多次修缮文庙,并在所辖的漳浦、云霄、铜山、杜浔等地创办了4所义学,常常亲临讲学。由此,漳浦民风改善、学风大振。在陈汝咸的学生中,涌现出两代帝师蔡世远、蔡新,“筹台宗匠”蓝鼎元,在治理台湾中立下文功武绩的阮蔡文、陈梦林等俊才。

康熙三十六年(1697年),漳浦发生春旱,米价陡涨。陈汝咸请示上级开常平仓,降价出售大米。这一举措从四月初一起至早稻收成为止,百姓没有饿死一人。这年十月,全县粮食再次歉收,陈汝咸托人走海路,到家乡宁波及江苏一带收购大米,全部平价出售给老百姓,并允许贫困人家借贷购买。

康熙四十六年(1707年)六月,漳浦突降暴雨,肆虐的洪水涌向南门外的民宅,百姓跑上屋顶求救。正患腿疾的陈汝咸,拄着拐杖登上南门城楼,募集小船、招募船工,动员百姓用粗绳扎木筏十多艘,分头抢救难民,下令每抢救一人赏钱30文,钱从自己薪俸中扣除。他的行为感动了当地的士绅,纷纷捐款捐物,男女老少被救者数千人。随后,陈汝咸主持修建了一批惠民水利工程。

陈汝咸所撰书匾。

缉盗贼保境安民

漳浦地处福建漳州与广东潮州之间,清初常有海盗骚扰,他们与陆上的盗贼互通消息,抢劫后即转移出海,官府往往无计可施。

为保一方平安,陈汝咸于康熙三十九年(1700年)重新编订保甲,以每10户为一甲,每20甲为一保,把全县编成166保。每甲又建立户口牌,由人口最多的一户担任甲长。下令禁止容留匪徒,打击轻生服毒、斗殴、赌博、溺女、典妻等违法行为。如有一户违禁,同甲9户要向保长报告,协同缉拿人犯送官。

康熙四十三年(1704年)十月,地方保甲举报了一伙从海上来的形迹可疑者。陈汝咸设计将他们擒获,经审讯果然是海盗。

海盗头子徐容供认,他们本是百姓,饥寒所迫才做了海盗。海盗有五支,每支数十到数百人。头领除他之外,还有辛老大、陈老大、吴开锡、阿宝位,分“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”五个字号。徐容是“信”字号,陈老大是“礼”字号,辛老大是“义”字号。这次他是从广东开洋一路劫掠来到漳浦的,中途船坏了,只得携带财物雇小船登岸。

徐容向陈汝咸献上招抚海盗的办法。陈汝咸觉得对付海盗,剿抚结合是个好主意,就上书督抚,请求赦免徐容,让其戴罪立功。督抚将此事汇报给朝廷。于是,康熙帝派遣内阁学士、刑部右侍郎常授,带着徐容从福建前往广东招抚海盗。那个叫阿宝位的贼首见徐容被宽大了,就带着200余名海盗投降。据《康熙朝实录》记载,清廷根据陈汝咸的建议,对他们的处置是:“愿为民者,安插原籍;愿为兵者,编入各营。”最终,除了“礼”字号陈老大漏网,五支海盗中有四支被剿灭或收编。

由于陈汝咸在漳浦任上政绩斐然,康熙四十七年(1708年),上级决定调他去南靖县。这一纸调令,揉碎了漳浦百姓的心。离任之日,万余百姓遮道挽留。陈汝咸走后,漳浦百姓为他修建了一座生祠,名月湖书院。在漳浦历任知县中,令乡人感念不忘并为之立生祠的,仅陈汝咸一人。

如今漳浦县博物馆保存着一块长2米、高35厘米、厚11厘米的戒石碑,正面镂刻“民之父母”四个篆字,背面镂刻“尔俸尔禄,民膏民脂。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”16个小楷字。据当地文史工作者考证,这方戒石就是陈汝咸任漳浦知县时刻置的。

任京官再降匪首

陈汝咸到南靖后,长期做盗贼的曾惜、刘渐等慑于他的威名,聚到一起商量,说:“这个姓陈的是个清官,在漳浦13年了,擅抓各类强盗,我等的出没信息他都清楚,还能往哪里逃呢?不如去归顺他,他一定会给我们一条生路。”就这样,陈汝咸到南靖只有几个月,便恩威并施收服了全部匪贼。

康熙四十八年(1709年),陈汝咸调入京城,任刑部主事,旋即被提拔为御史。

康熙五十一年(1712年)五月,山东登州海域出现一伙海盗,他们自南向北流窜,途中掳掠商民船只,还杀了浙江黄岩镇标左营游击闫福玉、登州水师游击滕国祥。康熙帝闻讯大怒,令盛京、山东、苏北沿海官兵封锁海岸线,堵死海盗们上岸寻求给养的通道。

陈汝咸听说海盗头目名叫陈尚义,马上想到了那个几年前漏网的“礼”字号贼首陈老大。于是,他奏请朝廷,表示自己可以招抚这股海贼,并推荐江西举人阮蔡文做助手。康熙帝同意了他的请求。

阮蔡文出生于南昌,父亲是福建漳浦人,因苦于朝廷的迁海政策和繁重徭役徙居江西。他生性机敏,能文能武,24岁中举人,却屡次进士不第。母亲去世时,阮蔡文扶柩回到漳浦,时任知县陈汝咸看重他的才学,礼请他到学堂讲课。后漳浦发生灾荒,阮蔡文在同乡好友、时任浙江定海镇总兵吴郡的帮助下,请旨后截留江浙漕粮五万石,运至漳州、泉州,解决了家乡百姓的燃眉之急。所以这次有机会,陈汝咸就大力举荐他。

此时,海盗因无法上岸补给淡水粮米,又遇风浪,已一路南逃至浙江舟山。阮蔡文和千总骆南、左其彪等人循迹追踪,一直来到海盗的巢穴尽山岛(今嵊山岛)和花鸟岛之间。阮蔡文径直登上海盗大船,见到了陈尚义,慷慨宣示朝廷谕旨。海盗中有拿不定主意的,有对招安心存忌惮的,但他们看阮蔡文会武艺又有气场,还带了不少人,恐怕不好对付,就决定投降。

同年十二月,阮蔡文带着92名海盗在宁波登岸。根据陈汝咸的建议,这些海盗被归并到盛京金州地方水师营。首领陈尚义被分配到新设立的旅顺水师担任教习。

这一年,陈汝咸被提拔为通政使参议。阮蔡文后任台湾北路营参将。

赈陕甘积劳病逝

康熙五十二年(1713年),陈汝咸奉皇命祭祀炎帝、神农、舜帝陵,并慰问当地驻防官兵,出入苗疆,筹划治理良策。次年,陕西、甘肃一带闹饥荒时疫,时任大理寺少卿的陈汝咸奉命前往赈灾。

临行时,康熙帝叮嘱他:“边境地区穷苦,没什么好的伙食,那里出产的肉苁蓉、土参,味道和营养很好,你要吃一点啊。”陈汝咸叩头谢恩。但一到甘肃,看见饿殍遍野,陈汝咸就不再吃酒肉了,他要与百姓同甘共苦。

沿途,他“抚慰饥民,流涕沾襟”。在崎岖的山岭路段,他下马步行,曾一天翻越9座山岭,只是为了让那些地处穷乡僻壤的百姓也能及时得到救助。当到达宁夏固原时,陈汝咸已抱恙在身,但他并不在意,依旧日驰百里。至平凉,他开仓散粮,并调运镇原仓储粮赈灾。

百姓得到了救助,陈汝咸自己却累倒了。康熙五十五年(1716年)六月二十五日晨,陈汝咸因长时间“徒步郊野,汗泪交并,时值疠疫炎蒸,遂一病不复起”,不幸病逝于宁夏六盘山下的海都喇,终年58岁。“弥留之际,语不及私,唯恨饥民情形不得上达。”

他入殓时,地方官员整理他的行囊,只有一套替换的衣服和一串铜钱。康熙帝听闻陈汝咸去世,哀痛不已:“好官可惜!好官可惜!”

他病逝的消息传出,陕甘宁一带的饥民聚而哭之。

消息传到漳浦,全县上下立即被悲情笼罩。蓝鼎元在《月湖书院公祭大理少卿前邑侯四明陈公文》中写道:“闻讣之日,童辍其歌,妇叹于室,道路咨嗟涕洟。穷乡僻壤,野叟田夫,只鸡樽酒,来哭公祠。甚者,斋佛为哀,数十日不绝。”南靖百姓“亦聚而哭之于社”。

为纪念陈汝咸,漳浦百姓自发募资,为月湖书院购置义田,并与南靖人一起,塑陈汝咸像于两县的名宦祠中。

从此,两县百姓年年供奉祭祀。一直到今天,当地的人们还在用这种朴素的方式,怀念这位造福一方的好官,颂扬这位宁波人的清名,寄托对他的思念和景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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